流落到天津的寶貝，講述故宮文物的流失故事｜觀展

文博時空2025-03-11 07:55

文博時空/文 宋燕/文 清朝宮廷熱衷收藏，青銅器、古玉、書畫等收藏到乾隆朝蔚為大觀，為前朝各代所不及。加之內務府造辦處在各代制作了大量精美絕倫的工藝品，使得清代宮廷留下了海量的珍寶、文物。百年前天津被辟作租界，使這里成為軍閥政要、皇族貴胄等各派政治勢力的寓居之所，他們攜來大量珍貴的傳世文物，把天津變作北方最大的文物流通集散中心，其中尤以末代皇帝溥儀散逸的最多。 1949?年后，天津地區收藏家紛紛將大量的家藏文物和古籍圖書捐獻國家。

近日，天津博物館開幕了新展《紫禁遺珍——京津冀宮廷文物展》，聯合首都博物館和河北博物院，展出了在那段戰亂年代流失又找回的部分故宮文物，這些文物，講述了這個流失過程的一些片段。

乾隆款琺瑯彩芍藥雉雞圖玉壺春瓶?天津市文化局征購

溥儀帶到天津多少文物？

1912 年 2?月?12?日，清王朝的最后一個皇帝溥儀宣布退位。按照與南京臨時政府達成的“清室優待條件”，清帝退位后暫居紫禁城，保留尊號，宮廷內務府機構和官員照常存在。在這段產權未明確的歲月里，退位的宣統皇帝溥儀以國寶向銀行抵押貸款，還以“賞賜”為名，將國寶轉移宮外。

從?1922 年 9 月 4 日至 1923 年 1 月 28 日，溥儀幾乎每天都調閱書畫，一飽眼福之后就鈐印“宣統御覽之寶”，然后塞入兩個黃包袱中，通過其弟溥杰之手偷運到宮外，這就是所謂“賞溥杰”。開始時幾天賞一次，每次?10 卷或10 冊；后來幾乎是逐日賞賜，賞賜數量也逐日增多。如此持續了約五個月之久，清朝歷代皇帝收藏的稀世書畫珍品共?1353?件被偷運出宮。

國寶出宮后，暫時囤積在什剎海銀錠橋附近的醇親王府，然后秘密被分?6 批運至天津，王羲之、王獻之父子的墨寶《曹娥碑》、《二謝帖》，張擇端《清明上河圖》，懷素、歐陽詢、趙孟頫等人的書法真跡都在其列。

1924?年 11?月，溥儀等人被馮玉祥驅逐出故宮，赴天津居住。方兆麟在《溥儀與清宮珍寶》中說，為了填補在津的吃穿用度，溥儀多次將帶來的寶貝賣給了天津北門外鍋店街的萬昌古玩店，究竟賣出多少書法名畫已無案可稽。他還經常將寶貝賞賜給幫他做事的人，陳寶琛的外甥當年是溥儀的一位經手人，就得到一批“御賞”，其中有唐代大畫家閻立本的《歷代帝王像圖卷》、《步輦圖》、《閬苑女仙圖》和故宮“三希堂”的書法作品《中秋帖》和《伯遠帖》等極為珍貴的文物?！稓v代帝王像圖卷》最終流入美國，現藏于波士頓美術博物館。所幸購藏《步輦圖》、《閬苑女仙圖》的主人沒有轉售洋人， 1949?年后捐給國家，現藏北京故宮博物院。據溥儀的侍從李國雄回憶：溥儀在天津時期還曾用文物抵押貸款。

1932?年?3?月，溥儀輾轉由天津經旅順到長春，之后幾年間，分多次從天津通過海路秘運書畫、冊頁、宋版書以及金玉制品等國寶到長春。據當時在津專門管理這批珍寶的嚴振文?1952?年初回憶，溥儀從天津陸續運往長春的文物包括：書法名畫手卷約?30?箱，內裝?1300?件；書法名畫冊頁?4?箱，內裝計?40?件；書畫掛軸一箱，內裝?21?件；宋、元版書?31?箱，內裝?200?部；殿版書?3?箱，內裝部冊不詳。嚴振文還曾回憶說，從天津帶來的?18 個手提金庫存放在偽滿皇宮緝熙樓溥儀的客廳內，其中 6 個裝漢玉等 100 多件，其他金庫內裝各種古玩、金飾品，每個所裝 10 件、 20 件、 30 件不等。還有 1 個手提小金庫，也是從天津帶來的，內裝各國的金幣 60 多枚。

流散天津的文物，是怎么找回的？

溥儀帶往長春的文物幾經波折，在他被前蘇聯扣留后，由前蘇聯向中國政府移交了一批，溥儀回國后上交了一批，其余有相當大量在他的偽滿宮廷前后通過賞賜、丟失等方式遺散。

在天津失散的文物，找回的情形比較分散。

祺皇貴太妃之寶銀印?印文中所及祺皇貴太妃為清威豐皇帝的端恪皇貴妃。原為天津藏家陳大有、徐國聯夫婦所藏，后出給天津文化主管部門。

1922?年溥儀大婚的時候，為了籌集婚禮費用，將一批咸豐、同治時期的文物珠寶抵押給北京鹽業銀行貸款，其中最昂貴的當數?16?只金編鐘，這組編鐘是為祝賀乾隆皇帝?80?大壽，由各省督撫聚斂呈獻的?13647.2 兩黃金鑄造而成，屬稀世珍寶，價值連城。后因清室未能贖回，金編鐘歸屬北京鹽業銀行，九一八事變后，鹽業銀行唯恐北京不保，將金編鐘秘密運到天津法租界，存入“四行儲蓄會”大樓地下庫房。?1949?年?1?月?18?日，“四行儲蓄會”分會經理胡仲文即致函天津軍管會，將金編鐘及珍藏的玉器、瓷器全部上交政府。?1953?年金編鐘運至北京，由文物部門轉交故宮博物院。

溥儀在天津期間分散變賣的文物，流入普通買家手中，其中一些在 1949?年后被捐獻給了天津歷史博物館，也有的由文物部門征購。目前天博鎮館之寶之一，乾隆款琺瑯彩芍藥雉雞圖玉壺春瓶，就是由天津文化局征購的。

1949?年后，天津文博部門通過多方渠道，廣泛征集珍貴文物。上世紀中葉，天津從市內及河北、河南、青海、西藏、內蒙古等地調進大批廢舊雜銅作為煉銅原料。這些廢雜銅中摻雜著許多古代銅器，文博工作人員在煉銅廠揀選搶救出了一大批珍貴文物，使它們免遭焚毀。

據原天津市藝術博物館館長云希正介紹，收藏家向天津博物館捐獻家藏文物共出現三次熱潮，第一次是?1950 年至 1954 年間。這時期捐獻文物的有周叔弢、楊石先、徐世章后人等。第二次出現在 1958 年至 60 年代初期。天津市指工業生產建設資金短缺，當時收藏家聚居的新華區政協首先發動收藏家把家藏文物交售給國家，把得到的錢存入銀行，由銀行貸給工業生產部門。天津的愛國收藏家紛紛應，文物部門和外貿部門設在黃家花園人民銀行的臨時文物收購點。許多人踴躍交售文物、古籍，還有不少收藏家無償捐獻了珍貴的文物。第三次是 1978 年十一屆三中全會后落實政策，“文革”中被抄家的文物，清退發還物主，物主又自愿捐獻給國家。這些收藏家捐獻的文物，使天津藝術、歷史博物館的藏品檔次有了顯著提高。

清仿宣德款灑金銅爐?吳雅安捐獻

留在天津的宮廷文物

這次展出的清宮文物中，一些具有檔案價值的文物很引人注目，如祺皇貴太妃的銀印、慶郡王奕劻晉升親王爵金冊、道光還是皇子時矜印的書畫等。此外，為同治大婚、慈禧大壽專門燒制的瓷器，慈禧的“大雅齋”專用瓷器，也都是很難得的珍品。這些展品中，有一些標注了來源，也有一些只標注了“天津博物館藏”字樣，未明確顯示入藏途徑，推測是時間太久，已無法確定是通過哪一條途徑征集來的了。